二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。

【吽阿】西瓜味肾上腺素受害者(6-1)

2K字的摸鱼

具体情节看小标题

作为第六章的一点补充

第七章就是承诺的那啥了。西瓜味肾上腺素总要有受害者。


【你看这条鱼又滑又好摸,不如……】

阿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野猫,不会有亲近他人,向其他生物索求温暖的需求。毕竟他在下城区当黑诊所医生的时候就是这么熬过来的。他和顾客之间只有交易,不存在交情,有时候甚至还要一手治病,另一手防范顾客暗地里在背后捅刀子。时间久了,阿自己都忘了要怎么与人为善。

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别说是被几个枪手围攻了——百十来个人堵在他诊所外头,敲锣打鼓要让他血债血偿——这样的场面阿都见过,怎么今天这是……

怎么就哭了?

他一身的能耐,满脑子的机灵劲,此时此刻都失了效,被藏在了这副躯壳的最深处。他一下子被打回原形,露出心里最脆弱的那一面,仿佛又是那个被药店老板藏在地下室里的小男孩。

人都有软弱的时候,有受伤的时候,强势一些的人会把伤痛隐藏起来,放在暗处,等着时间流过。伤口结了疤,便显得他从来不曾被击倒。而不善掩饰的人没有那一层伪装,疼了会哭,高兴了就笑……阿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。

在温暖的地方待久了,有了依靠,心思再怎么九曲十八弯,再怎么练得铜墙铁壁、刀枪不入,也会被感化,变成那个曾经毫无倚仗的自己吗?

吽把他从下城区里拽出来,逼着他远离自己父亲的道路,管束他,教他做人……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。

久到他忍不住就喜欢上了吽。

佩洛破开残破的玻璃门,探进半个身子:“阿?”

花店里无人回应他,佩洛便自己踩着玻璃碴跨进来,脚底下嘎吱嘎吱地响,他一开始站在屋外什么也没看清,只是依靠气味锁定阿就在屋内。等他进到足以支持自己视觉的距离,吽就被阿的惨状给吓了一跳,脸都跟着屋子一起黑起来:“阿——你没事吧!”

阿一头一脸的灰土,身上没有半点好肉,不是破了皮就是添了伤口,血和着灰泥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一只花猫。菲林一双眼睛在暗处泛着光,瞳孔因为光线不足的缘故扩张开来,看着可怜巴巴的,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及了,约莫过了两三秒才发出一点奇怪的响动。阿侧着耳朵仔细听,才发现那原来是是自己的抽泣声。

阿带着鼻音含糊不清地说:“你怎么出现在才来啊。”

又觉得光是这么一句话不算个交代,阿沉默了一会,他直到好像过了“一个永恒”那么长的时间才再次开口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吽在阿安安静静不吱声的时候已经走了过来。他见不到阿的时候心急如焚,好像被架在一口油锅上煎心肝,可见到阿之后也许是太激动,油锅重心不稳,整个的就这么翻了,烧得吽是火冒三丈,把人骂德狗血淋头的话都准备好了,可结果凑近跟前一看——阿这一晚上确实过得不容易,整个人都蔫兮兮的,,看得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,赶到舌头尖上的话就又被他咽了下去。

吽把阿拦腰抱起来:“这笔账以后再说,先要赶紧离开这里。你伤得重不重?疼不疼?”

阿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。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,等抱住他的时候就明白了——这小混账果然不会让人省心,体温高得有些吓人,怕不是发烧了。吽说了一句“好烫”,用手背试了试阿的额头,问道:‘怎么搞的?’

“没什么。”

阿不肯说实话,吽却有自己的解释。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:“你用了那个肾上腺素,对不对?”

阿闭着眼睛,往吽的怀里靠过去,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——我都变成了这样,你难不成还要骂我?

可是菲林小朋友接着用脑子想了想,自己现在已经是“戴罪之身”,接二连三继续作死甚为不妥,不如还是……他一边想,一边睁开一只眼睛,结果小动作被吽抓了个正着,迎面朝他戳过去一只手指头:“我看你都奄奄一息了,怎么还有心思撒谎扯赖?是不是肚子里的坏水没倒干净?”

吽现在是又气又好笑,只觉得自己抱在怀里的不是一个菲林,而是一口古董痰盂,有三分是嫌弃,另外七分巴不得把它捧在手心里当个宝,安慰阿道:“别别别,我就是问一问,你用了药的事情不怪你。”

他抱着阿跨出花店,地面一片狼藉:瓷花盆的残骸在地上铺开,百合、水仙的球茎滚得到处都是,上面磕了,破了,粘泥带土的,好像集市上堆在一起的大蒜;塑料袋里面的花泥也都洒出来铺了一地,还有装饰用的玻璃水族箱,阿听到有几条热带鱼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蹦达的声音。好几处花架都被子弹射得稀巴烂,几乎都快找不到下脚的地方。

阿闻到他的手套上有一股火药味:“你动手了吗?”

“嘘——不要看,不用问。”

吽望着眼前的场景皱了皱眉,单手把阿报牢了,在满地的残骸和碎片里捡起他的霰弹枪,信步走向自己刚刚冲进来的地方。那里是铝皮棚的一个偏门,入口处的门只是被铁链栓着,不牢靠,被吽飙着车一撞就开。他的盾牌被绑在摩托车前面,盾面上布满弹孔,旁边的地面上还散落着几枚压扁了的子弹。吽平日里很爱护他的盾牌,带孩子似的,走到哪里都要拿着装架子,真要动起手来却都是轮拳头。阿在吽的怀里撇过脑袋,眼中看见的盾面和记忆里的仔细对比,发现这些痕迹都是今天晚上才添上去的。

“你的盾牌……我回头赔你。”

吽见他态度勉强还算真诚,知道阿是真心在反省自己的过错,也就不拿他开玩笑了,问道:“好啊。你要怎么个赔法?”

“罗德岛不是有个叫火神的干员嘛,”阿撇撇嘴吧:“我开钱,叫他打一个新的给你。”

“你哪来的钱?”

阿当然没有钱。他在黑诊所赚来的巨额外快全都存到了银行卡里,事务所和阿交涉过后把卡放在吽手上保管,等到阿满二十岁再交回他手里。零花钱和事务所的工资都是按月给,眼下正是年关,阿上个月的钱买东买西早花光了,这个月的还没交到他手上。

哦豁,完蛋掉马了。

阿眼咕噜一转,再也不敢和吽接着把话说开,唯恐自己嘴碎又暴露出一些别的事情,哼哼唧唧又在装疼:“吽……我头晕。”

吽这一回没有轻易放过他,在旁边又问了些诸如“盾牌你要怎么做”、“你要和火神小姐怎么交涉”之类的问题,看着阿没有回答,凑过去在他耳根吹着气:‘怎么哑巴了?’

佩洛的呼吸打在阿的耳朵根,搔得他浑身不自在,好像有人在上面弹了一下,不自觉地抖了抖耳朵,却听见对方低低地笑了两声,听得阿是面红耳赤,干脆在吽的身上一瘫,装死人,不动了。

吽让阿坐在摩托车的后方,自己调了车头再骑上去。这张车现在是不能用了,吽打算先带着阿从黑市里骑出去,接着立马换车跑路。

阿乖乖坐在座椅上一动也不动,吽身上发出来的气味让他感到心安。他听见轮胎擦着地面,吽载着自己离开了黑市。

他忽然想到很多年前,吽也是这么一个人带着自己从下城区离开的。

他们在黑夜里从诊所走出去,吽抱着阿要求一起带走的药品和仪器,肩上还扛着那面盾牌。阿锁上大门,钥匙丢进河里,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。

吽把他从一个泥沼里拉上来,让他不再担惊受怕,有了归宿和依靠。

阿心想:他和吽之间是一笔债。是他今生今世还不清,偿不了的。

他这接下来的一生至多只能做个抵押。余下的,只待来世再还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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